此處是黑森林,數年來爲沙鎮人視爲不吉之地。
聽說,那個前朝的麗妃,就是吊死在此處。
“沙酒不比韓酒,越是陰冷之處,越宜存放。”展梟看着那黑色的森林道,“怎麼,大小姐不敢進林”
韓紅藥凝望着那片遮天蔽日的樹林,她點了點頭道:“是不敢。”
這倒是讓展梟有些意外,“我以爲這區區一片樹林,不會讓韓府大小姐望而卻步。”
“人需有所敬畏。”韓紅藥笑了一笑,答道。
“那該如何是好呢”展梟雙手一攤,“這沙酒近在咫尺,可咱們卻進不去啊。”
這才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林芷心中暗罵道,大小姐不進這黑森林也罷了,憑什麼他展梟在此裝模作樣
難道說,之前歡伯人所售的沙酒,都是自個兒長腿從黑森林裏“蹦”出來的
韓紅藥看了眼展梟,她清楚這歡伯人是有意刁難韓府。
“即是如此,也只能進林一探了。”韓紅藥說道。
那展梟卻仍是立在原處,只是笑看着韓紅藥道:“請。”
但見韓紅藥微微一笑,她看了眼林芷,“怎樣”
還能怎樣
林芷深呼口氣,緊按着左手蛇印道:“大小姐,我去。”
她這個答覆,似乎是讓韓紅藥感到還算滿意。
韓紅藥笑意漸深,“你這丫頭,就是性急。”
她如在韓府與林芷閒來無事,飲酒輕聊。
然而,這畢竟不是韓府,而她們所面對的,卻是一片猶如鬼魅的森林,與心懷叵測的歡伯人。
但就在此時,東子卻將手放置脣邊,突然打了個呼哨。
頃刻間,數條黑影從天而降。
這
林芷驀然想起在馬車之時,韓紅藥曾說過
此時,她雖是心裏有數,但看到這些人,仍是不免有些緊張。
這些身穿黑衣之人,便是在方纔行路之時,暗中保護他們的人。
而韓紅藥在馬車上那句“別讓他們跟得太緊。”
說的,便是這些人。
林芷確定,這些人來自韓府。
無他,只因自馬車一路前行時,那風中若有似無的韓酒香氣。
“大小姐”此時,爲首身穿黑衣之人,率領衆人立在韓紅藥面前,向這位韓府的大小姐躬身行禮。
展梟臉色略變,他看着這些人,縱使藍麟武功再高,想要殺出重圍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更何況,這些人能夠無聲無息的跟在他們馬車之後,而不被藍麟發覺,這
展梟看了眼藍麟。
“大小姐,不過是沙酒而已。”藍麟上前道,“若大小姐信得過在下,藍某願進林爲大小姐取酒。”
哼
早幹嘛了
林芷瞪了眼藍麟,韓府有這麼多人在,莫說是藍麟,就是讓她林芷進林,也沒什麼可怕的。
只見韓紅藥看了眼藍麟,似乎是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此乃我韓府之事,不勞二位費心。”
韓紅藥冷冷說道。
顯然,她是有備而來,而這展梟,還有他身後的藍麟,韓紅藥並未放在眼裏。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
展梟聽韓紅藥這麼說,他臉色越發難堪。
本想給這韓府大小姐一點教訓,誰料反倒讓自己陷入這般被動局面。
但就此讓韓紅藥率領衆人進林,卻又是萬萬不能夠的。
“進林”韓紅藥下令道。
“慢”展梟喝道。
二人僵持不下。
“展兄何意”韓紅藥立在衆黑衣人前,周身更透着一種凜然之勢,令人不容小覷。
“這,”展梟平日所見,皆如娣那般嬌憨女子,而此刻的韓紅藥卻讓他心生敬畏。
“這密林兇險,大小姐身份高貴,還是讓藍麟取酒便是。”展梟神情變得溫和,看似有幾分關切之情。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
韓紅藥看着身後的數名黑衣人道,“這些都乃我韓府死士,有他們在,紅藥定然安危無虞。”
她揖了一禮道,“多謝展兄好意。”
事已至此,展梟再做相攔,顯然已不是明智之舉。
然而,就在此時,從黑森林中傳來某個人的笑聲。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就在韓紅藥與展梟僵持之時,早已有人無聲無息的立在這樹林之中,冷眼旁觀。
“韓大小姐果然是好氣魄”那人的笑聲由遠及近,他自暗處走出,向韓紅藥說道,“久仰大名,今日終是得以一見。”
怎會是他
站在韓紅藥身旁的林芷愣了。
她不敢相信這從樹林中走出之人,竟然是
趙康
只見他長辮子盤頂,雙目呈碧,手裏提着一把長刀。正是個在虎頭山時,佔山爲王的打扮。
林芷見狀,心底不由發寒。
她忙向趙康身後望去,或許,是林芷的錯覺,她似乎看到在樹林中仍有人影來回奔走。
“虎頭山趙康見過韓大小姐。”趙康自報家門,他這般打扮,又是此等來歷,只是站在這裏,便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莫大壓力。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當日虎頭山一役,韓府聯手總兵榮祿,重創虎頭山,趙康雖然未死,但他手下山匪死傷大半,虎頭山昔日之威早已不復存在。
可以說,他與韓紅藥的仇怨不同戴天。
“沒想到沙酒竟在你手中。”韓紅藥雖不似方纔那般從容,但仍是力持鎮定。
當日,韓紅藥借官府之力,意欲剷除挾制韓府多年的虎頭山匪,未料,就在總兵榮祿以爲攻山有望,剿匪有功之時,趙康竟然在山前埋下炸藥,將榮祿的美夢炸了個粉碎。
此刻,他在這黑森林前與韓紅藥相見,自然是來者不善。
“是啊。”趙康笑道,“沒想到的事情,有很多。”
他目光轉向林芷,“你說呢”
該死
怎麼哪兒都有他
如若趙康在此,那麼老吳,六指,小鴿子
他們跟着趙康,如今是否平安於世
林芷心中萬分懊悔,她早就知道趙康行事乖戾,但仍是百密一疏的讓老吳他們跟着趙康走了。
此刻,林芷唯有緊盯着趙康,一字一頓的問道:“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