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舒陽走了一段路,才發現邀請的那人沒跟上,腦袋轉向一邊,整個背影都有一點氣鼓鼓的味道。
他原本有點氣顏沐凡不顧自己身體情況,隨便把沉幽木手串摘下來,可發現對方不高興了,他反倒有些無措。
女孩子,要怎麼哄啊?
顏沐凡站在原地兀自生了一會兒氣,想了想邊舒陽冷臉的原因,好像又沒那麼氣了。
她意識到,對方是在知道她把手串摘下來之後才態度突變,那她能不能理解爲,邊舒陽這是關心則亂,擔心她的安全到維持不住慣常的冰山臉的程度?
只是她一生氣就忘了,他們兩個現在只是關係相對密切的同學,往高了說也頂多就是個朋友關係,再加上邊舒陽慣常的那個樣子,怎麼可能會拉下臉來哄人。
失策了。
現在局面這麼尷尬,要怎麼收場纔好。
她得想個辦法,不經意地把這件事抹過去。
“學委。”
顏沐凡還在苦思冥想要怎麼辦呢,就聽到邊舒陽的聲音出現在近前。
“對不起,剛我的語氣不太好,一會兒請你喝奶茶,可以嗎?”
“啊?”
顏沐凡一時沒反應過來,在她面前跟她道歉的人,是邊舒陽?
“我……”
對方像是怕她沒聽清,略放大了點聲音,重複問了一遍:“可以嗎?”
顏沐凡立刻說:“行啊。”
有臺階自然要順着下。
很快,顏沐凡就捧着一杯她喜歡的那家店鋪的奶茶來到邊舒陽的店裏。
邊舒陽:“燒菜還需要一段時間,你上樓去我屋裏玩電腦吧。”
顏沐凡沒想到他真的打算親手做飯,怎麼可能讓他一個人在廚房忙,自己去玩呢。
她主動說:“我來幫你吧。唔,燒菜可能不太行,打下手還是可以的。”
邊舒陽挑眉:“可以嗎?”
顏沐凡想到不久前對方道歉時的那個“可以嗎”,有點不服氣:“有什麼不可以的,當然可以!”
邊舒陽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好。”
到了廚房,邊舒陽扔給顏沐凡一個土豆:“削皮。”
土豆已經是洗過的,塊頭很大,顏沐凡一隻手都拿不住。
她嘟噥着:“哼,給我難度這麼低的任務,是看不起我麼。”
邊舒陽聽到她的話,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囑咐她:“小心點,別削到手。”
顏沐凡不服了:“有削皮刀我還能削到手,你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兩秒鐘後她“哎呀”了一聲。
邊舒陽敏銳地聞到一點血腥味,本來在案板上備菜的人迅速轉過身。
“鬆手!”
對方聽話地放下手中還握着,已經沾上斑斑血跡的土豆。
他迅速抓住那隻柔白小手,用廚房紙吸去對方手上的血跡,拉着人出了廚房。
按到客廳招待室的沙發上,抽了幾張紙巾塞給對方,扔下一句:“按壓止血,我去找藥。”
顏沐凡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用右手按着左手上的傷口,這時才感覺到一絲疼痛。
顏沐凡小聲:“就破了個小口子,不用這麼誇張吧。”
對方眼神掃過來,她立刻收聲。
邊舒陽繃着臉,不說話,專心給面前這人擦拭上藥,然後纏上繃帶,把纖長手指包成了一個白胖蠶寶寶。
顏沐凡有點心虛,用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軟嫩聲音撒嬌道:“我不是故意的嘛。”
“要是故意的還得了?”邊舒陽的聲音還是冷冷的,“坐着玩手機,我去做飯。”
顏沐凡有點受不了對方這樣對她,本來不算疼的傷口,此時像是反應過來,斯斯拉拉地開始一跳一跳地疼。
她聲音也低下去:“怎麼說我也是想幫忙纔不小心刮到手的,你怎麼這種態度啊。”
已經走到門口的人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縮在沙發上,整個人都蔫嗒嗒的姑娘。
他也只是停了那麼一下,然後又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顏沐凡更鬱悶了。
單手看手機不太方便,刷刷新聞消息還是沒什麼的。
她打開手機就看到蔣幼君給她發來了消息,問她主持人稿寫得怎麼樣了?過幾天就可以去演出場地實地彩排了。然後發了具體的日期安排給她。結尾還補了一句,絕對不是催學姐啊,學姐不用着急。
顏沐凡艱難地單手打字,給蔣幼君回覆消息。
腳步聲響。
本來應該在廚房忙的那人又回來了,她裝作不知道,故意繼續低着頭。
面前茶几上放下一隻碗,裏面裝的滿滿的,都是切成小塊的芒果果肉,還放了小叉子在碗邊方便取用。
“一會兒要喫飯了,別喫太多。”
顏沐凡擡頭,那人已經轉身走了,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鼓了一會兒臉,還是沒禁住誘惑,叉了一小塊。
芒果的汁水浸滿整個口腔,酸甜舒爽。
啊,好喫。
算了,原諒他吧。
顏沐凡咬着叉子的一角想着。
這個傢伙就是這樣,她又不是不瞭解。
吃了一會兒芒果的顏沐凡,心滿意足地消了氣。
沒多久,邊舒陽就從廚房出來,喊她來喫飯。
顏沐凡走進廚房,角落支着的桌子上擺滿了菜餚,看着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成品,她忍不住發出驚訝的讚歎聲。
“真是你做的嗎?不會是用什麼‘五鬼搬運法’搬過來的吧?”
邊舒陽:“我當你是在誇我了。”
顏沐凡早就把跟對方生的氣忘在一邊:“當然是在誇你。唔,這個菠蘿古老肉很香啊。外酥裏嫩,酸甜適中。”
邊舒陽給她盛了一碗湯:“你一天沒喫飯嗎?別急。”
這話他說錯了。
她可是剛喫完午飯沒兩個小時,而且剛還消滅了半碗芒果。
實話到嘴邊又被她咽回去了,直覺告訴她,如果真的跟邊舒陽據實以告,對方說不定就會限制她晚飯的用量了。
顏沐凡忙着喫東西,時不時還要誠心實意地誇一誇邊舒陽的手藝。
這頓飯他們喫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