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發過去的消息很快就被李赫彙報給了陸堯, 在得知楚曼曉起了疑心的時候, 李赫頗爲擔心:“陸爺, 夫人的這個朋友”
“沒事。”
“真的沒什麼問題嗎要不要我們去”
剩下的話語在陸堯的死亡凝視下一點點消聲,目送着陸堯遠去的背影,身心都受到暴擊的李赫瑟瑟發抖。
總覺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差一點點就要和死神面對面了呢。
平市研究所裏, 楚曼曉拿着檢驗結果發呆,正出神,門外出來傳來一陣喧囂。
“先生, 請你離開,否則我們就不”
話還沒說完,那人就傳來一聲悶哼, 楚曼曉走到門外一看, 邵尹飛正將那副金絲平光眼鏡重新戴回鼻樑上。
楚曼曉掃了一眼被摔在地上的保安, 按了按額角:“沒事, 你們先回去吧,要是有去醫院的, 回來報銷。”
等門前的保安散盡, 邵尹飛便跨進門檻, 視線落在桌子上的檢驗報告上, 看到上面的“一切正常”四個大字後,冰死人的臉色才稍微好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楚曼曉其實很心虛, 但是她這個人就是擰巴, 哪怕心虛到死, 卻還是死鴨子嘴硬:“我當然知道,陸堯肯定不會對嚴蕾做什麼壞事的,所以我纔拿自己做實驗啊。”
嚴蕾從樓上下來,就看見楚曼曉和邵尹飛兩個人在屋子裏無聲對視,求生欲告訴她最好別去打擾,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停車場的林娜一直在等着陸堯的回覆,可卻了無音訊,等嚴蕾出現在了車外,她才收起手機:“夫人。”
“嗯。”嚴蕾點點頭,“去酒店。”
到了大鬍子所在的酒店,嚴蕾直奔那間套房而去,林娜這次也跟在她身後。
刷開門後,就看到了不出她所料的場面,房間裏泡麪味橫行,大鬍子似乎午睡剛醒,牀上被子亂糟糟地團着。
“小沙拉。”大鬍子邊操縱遊戲人物邊打招呼:“名單還沒傳過來呢,別急啊。”
林娜打開窗戶,等屋子裏味道散了後,嚴蕾纔開口:“我不是來要名單的。”
“啊”
“大鬍子,跟我去見利維坦吧。”
話音落下,屏幕上的正開着車的人物就撞上了障礙物翻車了,本就只剩一層血皮,如今直接就掛了。
看着灰暗下來的屏幕,大鬍子退出遊戲。
“利維坦那小子被你抓了”
“他之前想殺我,現在估計快死了,你去見見他吧。”
“不去。”說着,大鬍子就點開了又一局匹配。
被拒絕也是嚴蕾意料之中的事情,大鬍子看着粗魯,卻最是心細,當初送他們出島時候就說了,不要讓他知道他們出去後如何,得意也好,落魄也好,就算是快死了,他也不會去管去救。
陸堯先嚴蕾一步回來,不過兩天沒住人,屋子卻已經冷清的很。
哪怕沒什麼灰塵,但是陸堯還是讓傭人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
“陸爺,夫人已經在路上了。”
陸堯點了點頭,繼續精心伺候那一盆罌粟花。
嚴蕾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擺在茶几正中的花苞。
花苞後面的男人正在泡茶,碧綠的茶水落入玻璃杯中,漾起了點點波瀾,偶爾有茶梗透過濾網落進被子裏,飄飄沉沉到杯底。
冉冉熱氣蒸騰,恍若兩個世界的結界。
“這次又是什麼茶”
“普通的陳茶。”
嚴蕾“哦”了一聲,坐到了陸堯身邊,看着杯子裏的水到一定高度後停下,幾次被激揚起的茶梗重新落回杯底。
她的視線再次上移,看向眼前的花盆:“這是什麼花”
“罌粟。”
傳說中的妖冶之花居然長這樣,嚴蕾難免有點失望,“好醜。”
陸堯笑了笑,卻沒有爲罌粟辯解。
“你幹嘛弄一盆罌粟放這兒”
“它像你。”
剛剛纔說過罌粟花醜的嚴蕾:“細看好像還是不錯的,綠油油,挺養眼。”
李赫在一旁聽了半天,覺得還是幫罌粟正個名好。
“夫人,這只是它沒開花的時候,等花期到了,罌粟是很漂亮的。”
嚴蕾對這個話題已經沒有興趣了,擺了擺手表示就此打住。
“你打算怎麼處置利維坦”
陸堯將杯子裏的水吹涼,餵了嚴蕾一口後,將這個問題拋了回去:“你想怎麼處置”
“嗯好歹也是一個訓練營待過的同學,真送他去死未免顯得我太心狠,但是他這樣子,要是出去了,怕也會被敵人弄死,要不我們送回島上,讓小鼻子他們爲難去吧。”
見嚴蕾不明白,陸堯笑了笑,取下了小茶爐上的熱水,將水緩緩注入到紫砂壺中。
“海茲基地的規矩,畢業了的學員不再被接納。”
好像是有那麼一條,但是哪怕聖紀元只是海茲基地裏面一個小小的分支,可嚴蕾對聖紀元的歸屬心要高於海茲基地,所以她完全不記得。
“那怎麼辦就這麼關着他真是麻煩。”
陸堯卻不再接話,而是換了另一個話題:“出去一趟見了哪些人”
“就是楚曼曉、玉宜她們啊。”
得到答案的陸堯卻依舊是嘴角含笑地望着嚴蕾,似乎在等着什麼。
“陸堯。”嚴蕾在他的注視下,終於開口了:“卡魯集團,洛克集團,還有那些幕後黑手,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但是足夠解釋你所有的疑惑。”
嚴蕾猛地擡眼,神情裏有些茫然:“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還要我出去問她們”
“阿蕾,你沒有問過我這些。”
陸堯聲音裏若有若無的無奈和嘆息讓嚴蕾心頭一跳,林娜使了個眼色和李赫一起退出去,客廳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嚴蕾將手輕輕覆到陸堯眼角,指腹摩挲着那道淺淺的疤痕:“陸堯,我絕不會懷疑你。”
陸堯點頭,反握住嚴蕾的手,在她掌心輕輕落下一吻:“我知道。”
“那你把這些都告訴我吧,我會保密的。”
陸堯笑笑:“其實無所謂。”
接下來,嚴蕾就聽到了一個不算長的故事。
酒店套房裏,大鬍子又一局遊戲失敗,退出遊戲打開郵箱,就看到靜靜躺在裏面的一份郵件。
點開下載完成,隨手轉發給了嚴蕾後,他才大致又瀏覽了一遍。
就像是華國人記不得外國人名字一樣,對華國文字一知半解的大鬍子看了幾頁就將人名混淆得一塌糊塗。
臨走前,小鼻子再三囑咐大鬍子,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拿出這些。
這裏面的文件看着簡單,但是一件件一樁樁查下去,可能會在華國掀起一股大風浪。
進度條實在太長,大鬍子頭暈眼花地關掉頁面,腦海裏回想起剛剛嚴蕾說的話。
利維坦在她手裏。
好歹也是他教出來的學生,雖然是窩裏鬥了,但是見上一面罵兩句也不算是偏心或者維護誰了。
想到這,大鬍子向椅子背上一靠,翻開一個小本子,上面是嚴蕾寫下來的一個地址和電話。
可號碼都輸進去了,就差臨門一腳按下撥通鍵,大鬍子突然又把手機扔回桌上。
這也是爲什麼海茲基地有那個破規矩的原因,學生出了基地,誰落在誰手上只能說明他實力不行,基地教官自然不會管,也不會給誰提供避風港。
如今利維坦被陸堯抓住了,雖然他沒教過陸堯,但是大鬍子還是聽說過陸堯的名號。
看着溫和,實則狠絕。
怕現在利維坦已經沒人樣了吧。
好歹也是自己曾經的學生,在一個班裏也是數得上名號的,如今優等生落了個如此地步,他這做教官的哪裏就不惋惜心疼了。
就算他沒什麼深厚的感情,但是以後回島上,他在陸堯的教官面前可就矮了一頭,這讓大鬍子很不爽。
想到了這一點後,大鬍子當即決定,一定要去把利維坦好好罵一頓,再看看陸堯近幾年有沒有回基地的意思,沒有的話那他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也省得自己丟臉了。
嗯,就是這樣,他就是去罵個學生,沒什麼大不了的。
手機就在桌子上,大鬍子撥出那個號碼,開了免提後就靠在椅背上等接通。
“喂,請問是大鬍子教官嗎”
“我是。”大鬍子想了想,還是覺得大鬍子這個稱呼自己人叫叫就算了,別人可不行,“你可以叫我湯姆。”
“好的,湯姆教官,您是要去找夫人嗎”
大鬍子腦袋裏轉了下人物關係,反應過來這個夫人說的就是嚴蕾後肯定了他的疑問。
“您是現在就要去嗎”
大鬍子又看了眼電腦上的遊戲,想着現在去說不定晚上回來還能再開一局:“對,就是現在。”
“好的,您稍等,十五分鐘後會有人去接您。”
陸家客廳裏,嚴蕾喝了一口杯子裏溫熱的水,盤腿斜坐在沙發上,聽着陸堯講起自己和這些事情的關係。
“其實卡因和卡魯都是海茲基地出來的人。”
“這種神經毒也是在海茲基地裏就初具雛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