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格尔米尔在一旁不断的瞄着奥丁和那个仿佛被一团蠕动的黑气所笼罩的枯瘦中年男人,他知道那只是一副空皮囊,那些纹饰在男人身上的古老神谕用天城文书写,但那不是主要的。
贝格尔米尔看到了一个誓约,那来自牢不可破的至高力量。
奥丁不可能看不见,他要么再蛊惑黑佛陀弗栗多破坏誓约,从而让其反噬而亡,要么就是奥丁已经自负的认为他可以破除那极为严苛的誓约,归还弗栗多的自由。
但这里有一个矛盾点。
贝格尔米尔看出来了,奥丁说他毁灭了梵天,夺取了毗湿奴和湿婆的力量,他已经彻底抹除了梵天诸神的存在,而黑佛陀也应该就此灭亡,但他却仍旧在这个诡异的空间内活着。
这是奥丁没有算计到的意外结果。
“哈哈……”黑佛陀弗栗多慢慢抬起头,他仍旧仿佛真正的佛陀般虔诚的双手合十,那剩余的四条手臂则摆出手掌向外的无畏印和与愿印,拇指与中指相捻的说法印。
轮回,慈悲,祈愿。
贝格尔米尔不太习惯这些在第四世界仍旧可以得到一大批信徒提供源源不断信仰的诸神所提出的说辞,贝格尔米尔也看不出来这群家伙是否是真的虚伪到普度众生的地步。他们倒是最早放下架子去宣称凡人与诸神平起平坐的一部分神明,他们和新创世星的天父一样,似乎也都是上帝忠实的信徒,并猜到了那老家伙的真实意图。
不论怎样,他们经营的买卖很成功,因为他们甚至在通往虚无的边界建造了仅次于地狱的阎魔城,他们得到了足够的灵魂,也得到了足够的信仰之力。
而这愚弄凡人的释迦五印居然敢在奥丁面前摆弄,就像那根本不是江湖骗子的街头把戏。
但谁都知道,信仰和魔法一样,皆是欺骗世人出卖其灵魂与生命中蕴藏的神波的谎言。
“你真的认为你可以赢得胜利?”黑佛陀睁开散发着森森黑气的双眼瞪视着奥丁,“你真的认为你直面了你的猎物就可以达成愿望?获得圆满?”
奥丁稍稍抬起下巴,一部分苍白的侧脸显露出来,那闪烁着清冷幽光的眸子尽是危险的寒意,“你是一道法印,你镇守着这片影子。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弗栗多?你不过是一个诱饵,但这里仍旧可以通往我要去的地方。最主要的是,就像你不会离开这个影子,我也不可能就此收手。我们都有必须要走的路,我们也有必须坚守的信念,这是我们之所以还是我们的根基。你让我否认我的存在?”
奥丁抬起修长的手臂,他将冈格尼尔圣枪那闪耀着苍蓝色电光的枪尖对准黑佛陀弗栗多,“至死方休,弗栗多!至死方休,哪怕这是绝唱,我们也不会停步!”
“舍利子,如是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地界,无水、火、风、空、识界……”黑佛陀弗栗多再次开始了那絮絮叨叨的念诵,他的身影则仿佛在一片战栗中幻化出无数的虚影,他的一部分甚至开始呈现出纯白的光芒。
“咱们该弄死谁?”“爆狼”叼着雪茄闷声闷气的问道。
“咱们只需要等着他们弄死彼此就好。”贝格尔米尔耸了耸肩,“但我想,我们最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我们可不能死在这里。”
“哈!这是你的问题,可不是我的问题!”“爆狼”乐了,“只要我还有一个细胞在……”
“别傻了,亲爱的罗伯。”贝格尔米尔难得脸色极为严肃,他看着奥丁在破烂的斗篷飘扬下开始冲锋,“这一次,就连你都活不下来。还不知道吗?这他妈的根本就不在你的那个宇宙之中,这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最终决战的斗兽场。”
……
不断闪烁的电子强光就要闪瞎柯拉瑞恩的眼睛了,但他仍旧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宏伟金字塔内部由方格和无数电路构成的迷宫世界。
这里保存着浩瀚无垠的信息,那些信息则像拥有生命的流星般快速的闪动着。
柯拉瑞恩如今那半透明的形体被这些携带着信息的光束一次次的穿过,它们最终会在柯拉瑞恩的意识中留下一道印记,还有过往的历史。
那些杂乱无章的片段逐渐勾起了柯拉瑞恩更加强烈的好奇心,他和缇缇开始了新的玩耍。他们不断的追逐着那些信息流,他们将它们捕获,然后同化改变,他们甚至发现自己在接触它们的时候在无意识中可以将其转化成漫画。
那或许源自于柯拉瑞恩来到地表之上被陈宇赋予的第一个任务,那也是他接触到蓝天之椽后了解整个世界的最初途径。
或许正是那些漫画给他烙印下的深刻印象,最终让他的想象力在接触到这些信息流后将它们实体化为漫画书的模样。
又或者……它们在物理领域的降维存在就是漫画书的模样。
……找到我们的历史……柯拉瑞恩兄弟……这里一定存放着关于灵薄镇的起源……关于那些夕鞑人的故事……
柯拉瑞恩非常赞同缇缇的建议,而且他已经在这么做了。毕竟柯拉瑞恩也想知道为何灵薄镇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灵兽,为何缇缇会与他的灵魂彼此共生,为何夕鞑人会出现变异,为何他们会就此成为如此恐怖的存在……
不知为何,柯拉瑞恩甚至觉得这一切上溯的历史将为他引导向一个结局,一个关乎着宇宙兴衰的秘密与真相。
但突然之间,柯拉瑞恩撞上了一片红光,他觉得自己闻到了更加古怪的香气,那味道十分香甜,甚至让柯拉瑞恩想到了第一看到夕阳与落日。而就在柯拉瑞恩的下方,那些闪烁着电流光芒的线路之间,两道更加古怪的影子投射下来。
一道宛若尖锐锋利的匕首,并且漆黑深邃;另一道影子则仿佛一团不断蒸腾的热气颤动不休。
“淘气的小猫咪总是会找上那些有趣的东西,而这强烈的欲望也总是能令我特别着迷。”一个一头短发的存在从红色的光芒中踱步而出,此人极度美丽,又极度英俊,根本无法辨别这个人的性别,而这一切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因为他(她)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他(她)也从不会认为谁能够占有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