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第二百八十三章
    若单只是相貌生得好些,倒也不会叫季芸郡主十分忌惮。



    可她偏生不是“生得好”这样简单。



    季芸郡主目光落在季笙面上。



    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却肌肤赛雪,晶莹剔透地,唯举手投足间,颇令她由内心而生一种隐约的熟悉感——早在永安王府做客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已十分明显了。



    不过是季芸郡主压着不可承认罢了。



    可到了如今,纵她再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她不认了。



    似乎上天对这个女孩子格外疼宠一些。



    旁人几世也修不来的福分,她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不争不抢地,便有人前仆后继地将她所需要的东西忙不迭地送上来。



    第一次见面便对季笙出手相救的容后是这样。



    如今容后故去,沉浸在伤怀中不肯见任何王公大臣的陛下也是屡屡地召见她——这些,季芸都可不计较。



    可偏偏,是自己的丈夫,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能嫁的人,却冒着授人以柄的风险,宁肯将自己撇下,也要折返回宫去强行地制造一场与她同淋的“雪”来。



    季芸郡主自己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哽了一枚黄连,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便就这样卡在喉咙里,苦涩自喉间发,向上到整个口腔,向下到整个心脏都发着浓浓的苦涩。



    上一刻,他尚在同自己说着“不要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但下一刻,他却拿着这些所谓的“无稽之谈”去找了另一个女孩子实现这些荒唐的话。



    又怎能叫她不恨!



    再看场中,季芸眼便嫉妒得通红,几要喷出血来。



    石钧与陈云樵仍在对峙着。



    “那又如何?”石钧冷冷一笑:“她乃我北地贵女,亲事又早已定下,纵你本领滔天,却也轻易更改不得。”



    便是他自己,若是想要永安王退了那门亲事,也须得耗费不少的工夫——今日拦了永安王府的车驾,原打算坏了季笙的名声,叫永安王不得不将女儿下嫁,便是季芸为了挽留他所献的计策。



    季芸在想些什么,石钧心中一清二楚。



    纵季笙在帝后面前如何得脸,又是如何地在王公大臣们面前露过脸,可今日她与自己两人在马车里待了那么久,此事一旦传出去,名声便坏了—一个坏了名声的贵女,纵是她身份尊贵,可在京中,日后也只会寸步难行。



    这样的法子,也只有深谙各府交往之秘的季芸能想得出来。



    有些阴毒。



    石钧原是不屑以这样的方法来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的,可这些日子他冥思苦想,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叫永安王府毁亲,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季笙的提议。



    今日这番作为,便是由此而来。



    但石钧不曾想到的是,本该在听了这番话而愤怒的陈云樵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



    “这些话,我早已知道的。若是阁下想以这样的话便我打消带她离开的念头,我倒是要劝一劝阁下,不妨先行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他在心中默数着时间,第三根手指微微向上抬起。



    “那些事,我早已知道了。”



    少年郎此生极少遇到挫折,又多在外行走,自然练就一番运筹帷幄的自信。



    他看一眼明显有些焦急的季笙,不由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在见得季笙果真略平静下来的模样,方才朗声笑道:“季笙乃我之妾,阁下也是有妻室的人,如今却在此地与我的妾如此牵扯不清,实在有失君子风度。”



    “君子?呵!”石钧冷笑一声:“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



    然,他话已冲出去,方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顿时满脸的难以置信:“你的妾?”



    他不由低头看了季笙一眼。



    但见季笙也是满脸震惊,方才觉得心中稍安,可即便如此,他仍觉十分奇怪:“你莫不是果真吃酒昏了头?”



    手指第五根,也已抬了起来。



    陈云樵冷冷一笑,足尖一点,便朝着石钧疾射过去,手掌在空中略一翻转,便结一个印,重重推出,顿时拍在石钧胸口上。



    他这一手,来得猝不及防,石钧毫无防备地便挨了一掌,只觉心口一痛,手一松,整个人却顿时向后跌去,身子一侧,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怀里的人自然也被另一个人接手。



    “夫君!”



    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从远处急急奔来。



    石钧却顾不上季芸,只十分愤怒地瞪着陈云樵:“你竟偷袭于我?实在卑鄙!”



    “卑鄙?”陈云樵将季笙揽在怀里,见她周身无恙,方才放下心来,这才十分不屑地扫石钧一眼:“若论卑鄙,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他意有所指。



    听的人自然都懂。



    石钧顿时大怒,但心口剧痛,他歪在地上,只一提起便觉呼吸困难,只得用胳膊强撑着半个身子坐起来,整个人仍是不服输的:“无耻小人,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东西?”



    身上的内力,竟像是石沉大海似地,无论他怎么调用,除了叫心口更疼以外,便再无任何动静了。



    这样离奇的工夫,实在令人觉得不安。



    陈云樵却只是轻笑一声。



    他理也不理对方,只按着季笙随他一道入了马车,方才揭开车帘,朝石钧冷冷道:“不过是一点令你暂且用不得内里的药罢了,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卑鄙。不过——”



    他看一眼跌在地上的石钧和季芸:“若是你与你的郡主娘子再敢来对我的阿笙做些什么,下一次,我愤怒之下再下些什么东西,便不会是今日这样简单的事了。”



    纵是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更何况这对夫妇出手便是对他最重要的人。



    他又如何能忍!



    陈云樵说完,也顾不上再去瞧对方的脸色,便只扯着缰绳拽了一下,马儿吃痛,顿时得得地跑起来。



    只留下石钧与季芸仍在地上面面相觑。



    许久,石钧方才重重地哼一声:“今日之耻,若不能报仇雪恨,我石钧实难为人!”